台南新藝獎 X 索卡藝術
Next Art Tainan X Soka Art
展 期|2017/03/19 (Sun.)-04/23 (Sun.)
參展藝術家|邱國峻、林煌迪、林龍杰、陳伯義、詹志評
開幕 茶會|2017/03/18(六) 2pm 於台南安平海關
導覽 酒會|2017/03/19(日) 3pm 台南索卡藝術中心
(藝術家將出席導覽酒會)
地 點|索卡藝術·台南 台南市安平區慶平路446號
電 話|06-297-3957
設立於2013年的「臺南新藝獎」(Next Art Tainan)是臺南市政府為扶植臺灣年輕藝術家、推動藝企媒合所專門設立的獎項。以發掘「下一個藝術新星」為核心精神,「2016臺南新藝獎」承續獎項意旨,與畫廊協會以及臺南在地畫廊、展覽空間等民間單位合作,透過精心規劃的策展,讓當代藝術、藝文空間與城市交集,產生更多的對話與相互連結。
– 不可能的並置 –
文/簡子傑
一、
在2017年台南新藝獎得主林龍杰的《穿傘翼》與《墨鰭》中,我們看到兩種異質材料的近身接觸,以雕塑土製作成有機體形態的物件被鑲嵌在鐵製的不規則框架中,如果說這個曖昧不明的有機體仍具有某種暖的特質,它一方面創造出硬生生闖入這個冷的框架因而被束縛在此的凝滯姿態,冷暖之間構成了符號性的意義張力,但從外一個角度看,這個框架又像是提供了有機體暫時停駐的台座,不規則的框架畢竟保留了剛硬的科技線條,就像是科幻片中才會出現的場景,不知名的有機體是來自未來的生命形式,框架則為生命形式提供了一座舞台,但絕不是單純為了被觀看而設置的舞台,框架像是一座發射台,這座發射台與有機體間維持著異質卻共生的組裝關係。
在林龍杰的作品中,無論就異質材料與形態暨框架的並置拼貼,我們看「台南新藝獎」的「新」,先是一種遠離了府城歷史感的未來意象,但這個未來意象卻更貼近科幻片經常出現的末世主題——以某種不可逆的「災難」為前提,這裡的「災難」,不僅戳破了人類對於環境的支配性幻覺,更重要的是「災難」形成了一種框架在人為視角中卻又難以為這個視角所再現的內在困頓,如果說「災難」意味著既有秩序的崩解,在林龍杰幻化的未來生物出現以前,儘管崩解尚未真的發生,但崩解卻已經潛伏在我們視野的內部,一座再燦爛不過的城市也不過是明日的廢墟。
二、
就這點來看,我們才得以理解,何以陳伯義的當代攝影,一方面指向了地方性,連結那形塑出認同的集體記憶,卻也總是在光亮明晰的景物中夾雜一道陰影,陰影驅使他的影像實踐總是與災難緊密相連,同時也提醒我們,集體記憶處於不可逆的消逝過程之中——例如陳伯義的「紅毛港」系列,一幅幅框取了紅毛港遺棄家屋室內的影像,有的僅是拍攝一對彷彿對坐的青綠色沙發,但後方牆面原來有序張貼的獎狀如今卻零零落落,空缺處可見膠黏的污跡,說明了這戶人家離開得極為匆忙,一方面,時間定格在他們離去的瞬間,在他們離去之後又過了很久,眼前的景象才為陳伯義再度定格。
於是,在人離去的時間與影像被框取的時間兩者間形成了某種間距,這是一段無法喚回記憶的間距,卻也讓空間如其所是地浮現出自身的質性,影像紀錄著空間在間距中的表情,這個表情毋寧說出現在一張不再能夠言語的臉上,一旦我們試圖使得些影像說話,它恐怕只能憤怒地指陳——那導致紅毛港遷村故事的錯誤的官方政策。
三、
陳伯義的紅毛港影像因而是一些無人的影像,但不論就時序或其空間意義而言,這種無人狀態卻仍緊鄰著一個人存世界,然而,人的離去除了讓空間本身緩步走向死亡,死亡卻也迫使空間中的人跡成為多餘——這種攸關人卻又抹除人的場域特性,使得人與空間的關係再度被問題化,甚而形成某種「不可能的並置」,正是在這種問題化中才能讓不在場的人與可見的空間形成不乏對峙感的並置關係。
事實上,我們在邱國峻的「神遊之境」系列攝影作品中,也能看到充滿矛盾的並置關係——但邱國峻的矛盾更多遞轉向媒介自身的文化意義,在《神遊之境3》中,出現了一座正被拆除的小廟屋頂,屋頂上的神祇雕像無助地維持了原有的姿勢,怪手讓半毀的廟裸露出鋼筋水泥的建築構造,然而,在這個從神聖跌落世俗的除魅的現代性瞬間中,邱國峻卻藉由刺繡師傅的手,在照片上拼接刺繡,以金線勾勒輪廓的黑色蝙蝠刺繡在廟宇四周飛行,這些過去在台灣傳統慶典儀式中作為吉祥象徵的工藝製品因而讓影像不再扁平,偷渡著由傳統社會遞衍而來的神性中介。
四、
在詹志評的人形木雕作品中,我們也可以看到這種「不可能的並置」如何介入並更動了不同脈絡的圖像元素,在《微扮演之米奇》中,明顯具有亞洲女性臉孔特徵的裸像戴著一頂上彩的迪士尼米奇帽,左手更穿上白色手套,雖然木料的質地與其消瘦樸實的體態降低了性徵帶來的官能感,但這些在材質原生特性以外的上色局部,卻扎扎實實地為這些身體製造出身份,身份固然來自不屬於身體的異質元素——如果說在邱國峻的影像中,這些異質元素仍然是由前現代的地方信仰召喚而來,這裡的身份指向了一種逐漸黯沈的文化主體,但是在詹志評的作品中,主體性卻為全球化最為光亮的消費文化所取代,無論米奇採取了何種姿態,資本社會肩負著為私人面孔獲取公眾身份的所有責任。
五、
「不可能的並置」當然凸顯了歷史交織出的明暗今昔,對於陳伯義、邱國峻的參展作品來說,並置毋寧說凸顯著一個逆向地向過去推進的問題化歷程,而在詹志評那裡,並置更多地體現了此時此刻的現在——讓我們在回到文章開頭:林龍杰融合了框架的有機體暗示著災難降臨過後的未來,而林煌迪慣常使用的貓形外星人與不明飛行物似乎也維持了相似的主題調性,這是一些未知、不熟悉、陌生得讓我們不禁想要別過頭去的異質未來,但這群外星人,雖是異質卻又不能說完全不具有我們所熟悉的特性,像是在室內靜默潛行的貓的路徑,我們有時會被他們的突然出現而嚇到,有時卻又因為瞥見他而感到安心,在林煌迪的版畫作品《屋頂上的平台》上,人類製造的巨型飛行器與油漆行意象的並置提醒了我們,屋頂上的平台可以像是這架帶我們遠離此時此地的飛行器,卻也可能讓頂樓籠罩在巨大的陰影中,也許就像府城的榮光不僅存在於城市處處可見的歷史意象,也因為這些歷史不過就發生在最熟悉的巷弄之間,而生活總是向著未來推進。
詳細內容可至台南索卡藝術中心臉書粉絲團
https://www.facebook.com/soka.tainan/